侍應把刺身拼盤放在我們面前,三文魚、油金魚、吞拿魚和甜蝦刺身,全是我的最愛。
當我正準備把一片肥美的三文魚放進口裏時,唐家俊故意裝模作樣地說 :「前幾天我在Youtube看了一條有關日本人弄刺身的片段,廚師將新鮮的魚肉切下,把魚放回水缸裏,魚還沒有死去,客人可清楚看見只餘下骨和頭的魚游來游去。好像在控訴客人說 :『為什麼你要吃我的肉? 為什麼你要吃我的肉?』」
我立即把筷子放下,而且面有難色 :「你這個變態佬 ! 只會選變態的片段看! 真嘔心。你叫我現在怎吃得下東西 ? 」
唐家俊哈哈大笑:「你是否惻隱之心過盛 ? 假設你在森林中遇上一頭饑餓的獅子,牠會否先問問你的意見才把你吃掉 ?一早就把你碎屍萬段。」
我立即說 :「你即是說人和獅子都是動物,只有獸性?」
唐家俊把頭哄過來沉聲說 :「在饑餓的時候人和野獸都是一樣。」
「變 - 態 - 佬 ! 」
唐家俊的言論有點令我啼笑皆非,他一邊吃刺身,一邊斜瞄著我問 : 「你還有跟那班瑞典「竹升」如阿文,阿偉聯絡嗎 ? 」
「你自己都是個「竹升仔」,有什麼資格叫人家做「竹升」? 上年阿文來港探親,順便找我聚舊。你知道阿文小時候曾在香港住過四年嗎? 」
唐家俊很愕然,他不知道阿文其實是越南華僑,小時候隨父母偷渡到香港,在難民營住了四年。由於去美國的配額已滿,他們一家被瑞典政府接收,便做了瑞典人,這就是命運。
我說 : 「當瑞典人也不錯,他們上大學不用交學費之餘,政府每個月還發零用錢。學期完結後,我跟阿文和阿偉到他們父母居住的城市Kristianstad旅遊。」
唐家俊問 :「Kristianstad ? 也是在瑞典南部嗎? 」
「對,是個南部城市。我們從隆德(大學所在之城)開車到Kristianstad,瑞典南部都是平原,沒高山,十分平靜。那時剛好碰上一年一度的嘉年華。他們父母在家中的花園種草莓,讓我吃過痛快! 香港人很難得能夠如此接近大自然。」
唐家俊說:「真的快活過神仙,當美國人真苦,什麼都要靠自己。」
我苦笑:「我是中國人,比你更苦,中國大陸有十四億人,每個人都想著要和你競爭。」
唐家俊有點無奈:「就像饑餓的野獸般,想一口把你吃掉。」
我微笑:「那麼阿文和阿偉不就是水缸裏被人養著的魚嗎?」
唐家俊頭上出現了一個大問號。
我意思是長期生活在安逸環境裏的人,一天被人切了肉也不知道,還在水中游來游去,被別人取笑亦瞢然不知。這算是幸福還是悲劇?
油金魚刺身最好吃。
待續...
Kristianstad旅遊資料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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